我还是去了LG,尽管严无常的表哥现实的令人反感,但仔细一想,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不现实呢?赵沥不现实,他怎么会弃四年的感情与不顾,毅然决然的踏上去美国那个充满诱惑的资本主义国家?

身边的人,不现实的几乎没有,每个人都是各取所需的利用着对方,真心,似乎越来越少,也越来越轻的没有重量。

在LG工作的第一天,还算是愉快,我的信心让我工作起来如鱼得水,几乎只是用了半天的时间,就已经对这个地方屏蔽了陌生。

刘浩果然如我想象中刻画的人,现实的面孔现实的笑容,连说的话都极其现实,他告诉我,LG的工作理念是:有钱就是硬道理。意思只要你足够有钱,LG的律师就一定会帮你找到真理。

以前在C市的刘主任也很现实,但比起这个刘浩,还是差的远了去了,最起码刘主任会告诉我们:做为一个律师,责任心永远比酬劳更重要。

人和人之间,有时候的区别就是这么的明显。

临下班时,李慕承的车嚣张跋扈的停在LG门口,惹得刘浩激动的从三楼冲了下去,见了表弟也没见李慕承亲热,所谓的亲情在现实的世界里,就是如此的不堪一击。

“你怎么过来了?”严无常替我拉开车门,我做到了李慕承身旁,有些不解的问。

“有宴会要参加。”他淡淡的回了句,我指了指怀里一大摞的文件,颇为无奈的说:“这些我都要抓紧时间看一遍,你换个女伴行不?”

“换谁?”我明明是商量的语气,他却跟我打马虎眼,“难道你没有别的女伴吗?”

我挑衅地望着他。

“女伴当然有,但不一定个个合适。”哎哟,这话说得,我倒成了那最合适的人选。

“让我去也可以,但我不换衣服。”指了指身上的职业装,我很坚持的望着李慕承,以为这样说,他就会打消带我去参加宴会的念头,毕竟他所参加的宴会可不是一般普通人的宴会。

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成功人士,他的身边围绕的是什么人?就算不用脑子也能想的出来,对于李慕承来说,女伴的仪容及言谈,就是他的第二张脸。

因此以前每次陪他去参加宴会,他都会对我的穿着和举止再三要求。

我很确定,接下来他不是说不可以,就一定是让我滚回去。

“不换就不换吧,注意言行就可以了。”

没有了一惯的霸气,他语气平淡的听不出丝毫不满,竟然就这么轻易答应了,出乎我意料的同时,我根本猜不出他是想怎样……

车子停在一处极豪华的私家别墅门前,有专人前来迎接,礼貌的拉车门,礼貌的问候,礼貌的引领我们向前进。

“这是哪里啊?”跟着李慕承,我有些局促的问,虽然现在不用再担心什么了,可我依然对这些上流社会的宴会心生恐惧,再怎么坦然,也改变不了以别人情妇名义来这里的事实。

“说了你知道吗?”

“……”

我平时对他生活的圈子从不过问,对那些达官富贵更是研究甚少,所以他的意思就算说了,我也不一定会知道,那还不如不问。

不问就不用答,对一个不喜欢回答别人问题的人来说,是最简单的沟通方式。

门侍接过李慕承手里的西装外套,又接过我的包,做了个请的手势,我便与李慕承一起进入了灯火辉煌的大厅。

衣香鬓影,流光溢彩,富丽堂皇,果然是上流社会的聚会,我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,却一次比一次显得意兴阑珊……

脸上挂不出由衷的笑,我冷漠的对视着每一双打量我的眼睛,是的,今晚我又成了焦点,只因为我身边这个男人,永远都是别人仰望的对象。

每次和李慕承现身宴会的那一刻,都是我最压抑的时候,再怎么排斥,我依然要僵硬着脸使劲的笑,笑的别人看起来妩媚动人,自己却绷的神经都跟着疼。

“感谢大家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,我这个人喜欢热闹,所以大家尽管尽兴的玩,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,还望各位多多体谅。”

大厅里安静了下来,所有的人都将目光转向了声音的来源,我也跟着看了过去,一位年近五十多岁的中年贵妇,皮肤白皙,气质高雅,仪态大方,保养极好的面庞看不出岁月留下的一丝痕迹,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身材略有发福,但却更衬托了她雍容华贵的外表。

这次我没再问李慕承她是谁。

开始有络绎不绝的人向李慕承走来,个个脸上堆着讨好的笑,我做为他今晚的女伴,称职的挽着他的手臂,看着他周旋于这些人之中。

这里不是只有李慕承一个成功人士,但却只有我一个女伴穿着普通的职业装,那些成功男人身边的女人,个个美艳动人,顾盼生辉。反过来再瞧瞧自己,哪像个成功男人的合格情妇。

“你四处逛逛,我到那边有点事。”李慕承指了个方向,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眼,原来是刚才那个演讲的中年贵妇,她正笑着跟几个年纪相仿的贵妇们说着什么,亲切的笑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极为有修养。

我正想找个理由躲起来喘口气,听了他的话立马点头,李慕承向贵妇那边走了过去,我则往人少的地方聚了聚。

已经有些时日没有女人找上我了,躲在一处灯光偏暗的角落,打量着宴会大厅里的女人,我有些欣喜的想,李慕承洁身自好了,我的日子也就相对太平了。

放在以前,这个时候早有女人开始找我茬,看来男人只要把自己把持好了,就不会给身边的女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。

“这位是夏小姐吧?”好不容易滋生的欣慰念头还没来得及落实,一位年轻貌美的女人已经站到了我面前。

“恩,是的,你有事吗?”我盯着她一张精致的脸,猜想着一定又是冲李慕承来的,看来一场口角战争又要无法避免了……

“我可以坐下来吗?”倒是挺有修养,我笑了笑:“请便。”

“你知道我为什么过来跟你说话吗?”她优雅的坐了下来,巧笑嫣然的打量着我,也不是没被打量过,所以并没有觉得不自在。

“如果你愿意说,我不介意听。”友好的与她对视,眼里并没有不自信,论容貌论能力我相信不会差于任何女人,唯一不光彩的只是做了别人的情妇,可是在这些女人面前,我不会觉得不光彩。

人无完人,难道这里的每一个女人都能保证自己出淤泥而不染?

“我只是好奇。”她简单的说了五个字,看着我目光疑惑,她又解释:“好奇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。”

呵,这话说的还真让我分辨不出是褒是贬,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,管她何事?与她何干?

“我有什么地方,值得你去好奇呢?”其实不问她,我也猜的出,她一定是好奇为什么李慕承留我在身边,即使是做他的情妇,也是很多女人想做都没有机会的。

“以前有过很多像我这样的女人找过你吧?”她倒是挺坦然,主动把自己和以前的那些女人归为了一类。

“确实不少。”我耐心的等着她说完这些前奏后,真正想说的是什么。

“但是现在很少有女人再找过你了吧?”

这个问题问的好,我也正想知道答案,她如此反问,想必是一定知道个中的原由。

“是的,基本上没有了,你知道原因?”我很感兴趣的凝视她,对这个问题实在难掩好奇。

“当然知道了。”她神秘一笑,指了指远处谈笑风声的李慕承,无限柔情又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:“因为找过你的女人,个个都得不偿失。”

我愣住了,真的愣住了,突然间很是无言,因为这个答案真的不是我预想的。

她见我沉默不语,继续说:“李总到处都有眼线,哪个女人找过你,都瞒不了他,而找过你的那些女人们,不是丢了工作,就是生活遇到意想不到的‘惊喜’,这些‘惊喜’足以杀鸡敬猴的让后面的女人望而却步,因此你的生活清静了,我们却有了满满的好奇。”

听了她的话,我将视线移向了李慕承所在的方向,还是恶魔一样的面孔,可这张面孔和面前这个女人口中说的那个人,真的是同一个人吗?

“李总是个优秀的男人,自古优秀的男人身边都有无数倾慕的女人,你是他的情妇我们都知道,可我们不理解的是,情妇也是女人,哪个男人会三年如一日的对一个女人毫不厌倦?”

“你怎么知道他不厌倦我?”我有些想笑的冲动,原来在别人的眼里,李慕承对我有情有义到了这种地步,我和他之间维持的是什么关系,只有我们自己最清楚。

“他厌不厌倦你,我当然不好定论,但李总对你,确实不同别人。”

难得遇到倾慕李慕承又不对我挑衅的女人,我放松了警惕,很肯定的告诉她:“虽然我不知道你哪来的这一番结论,但我和李慕承之间,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和谐。”

面前的女人双目直视着前方,一眨不眨,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,竟是李慕承走了过来。

“涂小姐在跟我女伴说些什么,看你们聊的似乎挺热乎?”

他扬起无懈可击的笑容,我这才发现,李慕承竟然也会笑了,而且还笑的这么温柔。

“李总见到你真高兴,我和夏小姐一样不喜欢热闹,所以就一起躲在这清静了。”她望着李慕承的眼神炽热如火,接着又将目光转向我:“夏小姐果然是与众不同,我们很聊的来。”

“那就好,我还以为涂小姐也跟那些不识时务的女人一样,以为找到夏小姐这里,就可以圆了自己不切实际的梦想,如果真是那样,不仅庸俗更是显得天真了。”

我诧异的望着李慕承,真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,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?什么时候开始,他竟与我站在了同一条线上?

不再让我难堪,而是把难堪丢给了以为想让我难堪的人。

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,我忙打个了圆场:“涂小姐才不是那样的人。”

“不是就好。”李慕承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,继续说:“你可别小看了我这个女伴,她可不是一般的厉害,彪悍起来连我都退让三分。”

这回我想打圆场也开不了口了,李慕承把我说的跟个母夜叉似的,我什么时候厉害了?他又什么时候对我退让三分了?这谎话编的未免也太离谱了些。

涂小姐终于在尴尬中失落而去,我像个陌生人一样凝视李慕承,他不说话只是静坐着让我凝视,良久后缓缓侧过脸问:“看够了没?”

“我怎么觉得你现在似乎变了?”

“变好了还是变坏了?”

我没有说变好还是变坏,直接笃定回答:“变的不像你了。”

“那再你看来,我应该是什么样?”

今天他的话似乎特别多,竟然问个不停了,他应该是什么样,难道他自己会不清楚吗?让别人说出来,岂不是自找难堪……

“这里太闷了,我去阳台透透气。”

岔开了话题我转身向大厅的阳台走去,一阵柔和的春风迎面扑来,身后是悠扬的乐曲,还有零零碎碎的谈话声,这样的宴会终有一天会离我远去。

就像我远离李慕承一样,这些本就不该出现在我的生活中。

“这位小姐不喜欢热闹吗?”优雅的声音至身后响起,我回头一看,竟是那个贵妇,她脸上扬着亲切的笑容,是那种有钱人脸上难得能见到的亲切笑容。

“不是,只是觉得有些闷,所以就来这透透气了。”这个贵妇说她喜欢热闹,我怎好泼了人家的兴致。

“你很特别哦。”她抿嘴轻笑了笑,指着我的衣服说:“你是今晚唯一没有穿礼服的女人。”

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职业装,很不好意思的说,“我没穿礼服不是因为不尊重您,我只是为了跟某些人赌气。”

以为她这么说的意思是因为我的穿着显得对她不尊重,所以便赶紧解释了起来。

“呵呵,我不是这个意思,我只是好奇。”

又来一个好奇的,今天这是怎么了?个个都对我好奇,要说那些年轻貌美的对我好奇还能理解,这贵妇都五六十岁的年纪了,她对我好奇什么?

“你说为了跟某些人赌气,是指把你带到这里的男人吗?”她的视线往大厅方向扫了扫。

我挺感激她没有摆出富人的架子,所以诚实的点了点头,谁知这个贵妇见我点头,倒是愈发的好奇了:“那这个男人是谁呢?”

我有点不想回答,但又不知道如何拒绝,刚才李慕承和她聊过天,李慕承能主动搭讪的人,肯定不是一般人,顿时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。

“我只是随便问问,你不用觉得紧张。”果然不是一般人,从我不断游移的眼神中,她已经看出了我的局促。

“带我来这里的男人是李慕承。”我终于选择坦诚相告,其实觉得说不说也没有什么,不说难道人家就看不出你是情妇了吗?

“哦,是他呀……”贵妇脸上笑意更浓,看来果然和李慕承是比较熟的,她将视线再次移向李慕承所在的位置,看着他与一帮达官贵族们相谈甚欢,出乎我意料的说了句:“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。”

这话说的让我有种他乡遇知音的感觉,第一次有人在我面前说李慕承不是什么好人。

“您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?”虽然无可否认她的话是我认可的,但我总觉得,这个世界除了我会这么认为外,不至于再有别人会这么认为了。

“这家伙不仅霸道还老是自以为是。”我点点头,表示同意她的话。

“从来不会站在别人的立场上体谅别人,还总是要别人围着他的思想转。”我继续点头,更加同意她的话。

“更气人的是,抓到别人一点把柄,就把别人给控制的死死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我有点想流泪的冲动了,这位贵妇说的话句句说到了我心坎上,他李慕承完全就是这么一个人,眼前这位贵妇并没有冤枉他半句。

“阿姨你怎么那么了解他的为人?”被她几番话给感动的,立马拉近了我与她的距离,于是亲切的称呼起了阿姨,直觉告诉我这位贵妇不会介意我这么称呼她,她没有豪门贵妇的傲气,从一开始我就知道。

“熟悉他的人都了解,我就算不说,你也知道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对吧?”她反问我,表情很肯定。

“您把他看的很透彻,我以为只有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,没想到……呵呵。”我和贵妇同时心照不宣的笑了。

“对了你叫什么名字?”贵妇看向我的眼神很和蔼,我爽快的回了句:“我叫夏允锦。”

很是赞叹的望着我,她夸道:“真是个好名字,和你人一样,清新而不庸俗。”

我被她夸的有些不好意思,脸微微泛起一抹红晕,指了指李慕承那个方向,意味深长的附在她耳边说:“我先过去了哦,在这里呆的时间太久……你懂的。”

她听了我的话,哈哈大笑了两声,“嗯,我懂的,我懂的。”

在艰难的等待中,宴会终于到了尾声,来参加宴会的人有条不紊的向大厅外走去,我跟着李慕承的步伐,走在了人群的最后。

“夏小姐等一下。”一声轻柔的呼唤,我停下了脚步回过头,原来是我的知音,那位美丽的贵妇阿姨。

见我停下了脚步,她走到我面前,一把拉住我的手说:“难道就这么走了吗?”我有些疑惑不解,不这么走那要怎么走?

“阿姨还有什么事吗?”我眼神往前面瞥了瞥,意思李慕承在等我。

“我觉得跟你很投缘,下次可以约你一起喝茶吗?”她眼神期待的望着我,我又不知如何回答好了,潜意识里我并不太想跟上流社会的人走的太近,即使面前这个阿姨真的与我很投缘。

“我不太喜欢喝茶呢……”挣扎了半天,才吞吞吐吐的说了这么一句话。

她倒是并不介意我婉转的拒绝,“不喜欢喝茶,那咱们就去健身。”容不得我拒绝,她很坚持的说:“你可别跟我说,健身你也不喜欢啊?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,你说是吧,儿子?”

儿子??她再叫谁儿子?我惊诧的回转头,方圆百米外,除了李慕承再无其它的男人,难道她是再喊李慕承儿子吗?

一阵晕眩,我差点站立不稳的摔倒在地。

勉强镇定了情绪,抓住她的胳膊往旁边挪了挪,很不确定的问:“阿姨,您不会是喊李慕承儿子吧?”

“恩,是的呀。”

“您是开玩笑的吧?”

“我没开玩笑呀。”

“……”

难怪这个贵妇对李慕承那么了解,敢情是她生的,她能不了解吗?害得我还以为遇到了知音,感激的跟个什么似的,真是丢死人了!

“妈,你闹够了没有?我还有事。”李慕承走了过来,脸上平静的看不出一丝表情,养情妇的事都被他妈知道了,他还那么镇定,他竟然还能那么镇定……

“你有事你走好了,我又没留你。”贵妇瞪了他一眼,再次笑着握住我的手:“夏小姐,要不今晚你就留在这,咱们好好聊聊怎么样?”

已经知道了她是李慕承的母亲,我和她之间还能有什么好聊的?慢慢抽回被她紧握的手,我很抱歉的说:“阿姨对不起,今天我不太方便留在这,我们改天好吗?”

做梦也没想到,会在这里认识了李慕承的母亲,更没想到她竟然对我如此的热情,若说只是单纯的聊的来,我们聊的可都是关于他儿子的坏话,说这是投缘似乎也太牵强了点。

“那好吧,改天我再约你。”她像个孩子似的眼里充满了失望,我不禁有些不忍心,可同时也觉得奇怪,一个豪门贵妇会因为我的拒绝而感到失望,真是太不合乎情理了,我和她初次见面,再有缘也没有缘到失望的程度。

跟着李慕承出了宴会大厅,我回头看了一眼这庞大的私家别墅,足有千平方米,成群的佣人忙碌的穿梭于别墅内外,别墅外绿荫成行,别墅的设计更是独具匠心,像一个开屏的孔雀,气势磅礴中透着法式的典雅。

李慕承的母亲在这里,那这里难道就是李慕承的家吗?我不敢往下想了,他竟然把我带到家里来了,我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妇,名不正言不顺,怎么能来这里?有什么立场来这里?

坐进车里,李慕承平静的脸上仍看不出任何涟漪,他不打算说什么,我却忍不住不问了:“你怎么把我带你家来了?”

“有什么不一样吗?不过是个宴会,在哪里不是一样。”

他的这句话让我想起了来C市的前一晚,我曾说过的,反正是做情妇,在哪里不是一样,自己说出来不觉得什么,如今从他嘴里说出来,竟听的人火冒三丈……

“那你怎么不跟我说,那个贵妇是你母亲?你若说了,我也不会……”

“你有问吗?”他很有理的打断我的话。是的,我没问,可我若问了,难保他不会说:“说了你认识吗?!”

郁闷的将视线移向了窗外,夜幕下的城市美的有些不真实,璀璨的灯光更是随处可见。

刚才若不是李慕承打断了我的话,我其实想说的是,如果我知道那位贵妇是他的母亲,那我不会和她谈起她的儿子,那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,被别人像个猴一样的耍着。

因为生气李慕承不考虑我的处境,而把我带到不该去的地方,因此整整两天我不曾跟他说一句话,陈妈也回来了,李慕承不再留宿忆园,我也不再拉着他的胳膊让他留下来。

之后的好几个晚上,起初虽有些忐忑不安,但随着每晚安然度过后,原本那颗受过惊吓的心也渐渐放松了下来。

连我自己都怀疑,那一晚,是不是真的只是错觉抑或是一场逼真的梦呢?

于是当我再一次听到那不再陌生的诡异笑声后,我真的无法再淡定了,我甚至认定不是李慕承的别墅有问题,而是我这个人有问题,如果是他别墅有问题,他在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这种事,他不在的时候,这种事就发生了呢?看来一定是我的五行出了差错,才会招惹这种阴晦的事。

经过一番左思右想,我准备到附近的太福山上烧柱香,算算命,虽然我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,不该相信什么求神占卦,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的了,这几天我连李慕承的面都见不着,我怎么跟他说诡异的事情又发生了,搞不好人家还以为我是借机跟他低头求和呢……

太福山四年前我曾跟同学来过一次,山顶有一座太和庙,拒说这座庙是明朝遗留下来的,虽然中间修过N次,但依然有很多人相信古人留下来的庙宇,灵气自是比其它普通的庙宇来得显著,因此常年香火都极为旺盛。

还是那条石阶小道,只要数到九十九步就可以抵达太和庙,走到山顶才发现,四年的时间,除了来时的那条石阶路,其它的能变都变了。

就连太和庙都装修的更加有气势了,已经看不见昔日尚存的古风气息,倒是添了不少现代化的元素在里面。

烧香拜佛的人仍然络绎不绝,我看着庙附近摆着各色地摊,便饶有兴趣的观看了起来。

经过一个占卦的地摊前,我停下了脚步,一张八卦图摆在一个瞎老先生的面前,他双目明显失明却十分清楚的知道有人对他的招牌产生了兴趣,我盯着八卦图上方的八个大字,确实有些挪不开步伐。

“前生今世,命中注定。”好有吸引力的字眼。

“小姐想算一卦吗?”苍老的声音听起来沙哑有力,我笑着问:“你看不见是吗?”

“是的,我是个瞎子。”

“那你怎么知道我是女人,而不是男人?”

“向来只有女人才会对自己的命运犹豫不绝,你心里虽不信命,但却无法说服自己忽视这上面写的八个字。”他摸索着指了指八卦图,语言犀利中透着满满的自信。

“好吧,你给我算一卦。”我蹲了下来,不管这瞎子是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,反正我有的是时间,听听又何妨。

“小姐想算什么?姻缘,事业,健康?”

我想了想,选择了姻缘,在我看来,事业可以靠自己努力,健康可以靠医生调理,只有姻缘是无能为力又迫切想知道的东西。

“小姐的生辰八字告诉我。”

我盯着他一本正经的苍老面孔,如实的报上了自己的生辰八字,如果前生今世的姻缘只是靠生辰八字就能知道,那这个世上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为情所困的痴男怨女了。

瞎子先生默念着我的生辰,好几分钟过去后,他叹了口气,我笑笑:“老先生,有什么话尽管说吧,我洗耳恭听。”

“小姐你是一个对爱十分执着的女人。”

只是这么一句话,我脸上的笑容便凝结住了,停顿了片刻后他继续说:“你这一生能不能获得良好的姻缘不是靠天注定,而是靠你自己的造化,因为你实在是一个被爱囚的太深的女人,深到没有任何人可以左右你的人生。”

他不再说话,我站起身有些难过的问:“就这些吗?”

“是的,很多话多说无益,若你不信,今天占卦的钱我可以不收。”

我拿出钱包,掏出二十元递给了他,“不管信不信,钱总是要付的。”

离开了算卦的地摊,心情就那样变得不好了,其实我完全可以当他在胡编乱造,可那些话盘绕在脑中,却怎么也挥之不去……

他说我是个被爱囚的太深的女人,是谁囚我?赵沥吗?时至今日我再想起他,心中已泛不起一丝涟漪,他还有那个本事将我囚在那份早已不值得的爱里出不来吗?

可若不是赵沥又会是谁?我那颗被伤过的心还会再爱人吗?还会再对一个人执着吗?

想起爱情,我觉得那可能是我沉闷岁月里唯一不会再期待的东西。

回到忆园时,已是傍晚时分,刚一踏进别墅,严无常便一脸凝重的走向我:“夏小姐,李总这两天有来过吗?”

“没有,他已经好几天没来过了,怎么了?”我有些奇怪的盯着他,他不是对李慕承如影随形的吗?怎么也会有找不到他的时候?

“李总不见了……”他面色沉重的不像开玩笑,但我却觉得是他太紧张了,李慕承又不是小孩子,还会丢了不成?说不定严无常现在火急火燎的找他,人家可能正躺在哪个温柔乡里快.活呢。

“他要出现时自然会出现,你找他做什么。”

我略显疲惫的向沙发边走去,一点也不像严无常那般紧张,在我看来,全世界的人都有可能莫名消失,他李慕承是绝不会的,他不把别人弄消失就万幸了。

“有些事你不明白!”严无常眉头紧皱,转身就走,我听他的话里似乎有话,便赶紧追了出去,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:“等等。”

他停下焦急的脚步回转头,脸上的表情依然凝重,“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?”疾步走向他,我疑惑的询问。

“等我找到李总再说吧!”他似乎不愿多说,眼看他就要拉车车门离开了,我忙打开另一边的车门,迅速坐了进去。

“夏小姐,你这是要干吗?”我从没见他如此不镇定过,看来事态真比我想象的严重了许多,“你不告诉我,你今天走到哪我跟到哪。”

有些无赖的移开视线,我等着他是跟我坦白,还是带着我一起去找李慕承。

“我怀疑李总可能被人绑架了。”严无常无奈的叹口气,终于打算跟我坦白了,我一点也不怀疑他的怀疑,向来有钱的人有几个不遭人暗算的,只是竟然连李慕承也敢绑,这些人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点。

“果然是树大招风,那你准备怎么办?”

以前我做梦也盼着李慕承能被人绑架,可如今真的被人绑架了,心里竟没来由的一阵害怕,我不明白为什么被绑的人不是我,害怕的人却是我……

“暗算李总的人不是为了钱。”他说的很肯定。

我觉得疑惑了,哪有人不为了钱去绑架的,稍作片刻,我便茅塞顿开了,我怎么忘记李慕承跟黑社会有牵连的那件事。

“你的意思,绑架李总的人是为了私仇?”

严无常点点头,我只觉得心一凉…………

若为了钱倒是好办了,李慕承要多少钱没有?这个世上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是事,但若是因为私仇那就不一样了,况且李慕承得罪过多少人,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。

“你知道是谁吗?”他既然能如此确定绑架李慕承的人不是为了钱,那说明他心里一定对绑匪有了目标。

“李昱,你也认识。”

李昱?我大吃一惊,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,那个气死父亲后又被李慕承手下痛打的纨绔子弟,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。

“李慕承怎么会落到他手里?”我百思不得其解,严无常下车为我拉开车门,执意的说:“你先下去吧,这件事也只是我猜测,现在我要去做的事很多,没办法一一跟你解释。”

我下了车,感觉心里乱乱的,刚没转身走几步,严无常在身后说了句:“夏小姐,这几天你多注意些,我怕那些人把目标转移到你身上。”

没等我问明白什么意思,他已经发动引擎绝尘而去。

一整个晚上我几乎没合过眼,眼前全是李慕承的身影,不明白为什么折磨我的人遭报应了,我却辗转反侧的睡不着,当夜幕的垂纱轻轻被掀起,时间划到凌晨五点时,我为自己一夜无眠得出了最合理的解释。

执着的人向来重情义,即使李慕承曾经无休止的折磨我,我仍然还是看在三年肌肤之亲的份上,有些担心他。

二天过去了,李慕承还是没有出现,而我竟然连严无常也联系不上了。

这一天刚到LG律师所,我的邮箱便收到一封陌生人发来的邮件。

只是简短的几个字,却让人看的触目惊心。

“想见李慕承,明天傍晚到七星桥上等着。”

这是一封没有署名的邮件,我想起了最后一次见严无常时他对我说的话,看来这些人真的已经把目标转向了我。

他们转向我的目的是什么?我似乎跟整件事没多大的关系。

想了一整晚,最终还是决定即使是个圈套,我也要去,现在联系不到严无常,我只能无所畏惧的明知山有虎,偏向虎山行了。我倒想看看,这些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。

第二天傍晚,我早早的便等在了七星桥上,这座桥常年失修,来往的人并不多,我孤零零的站在桥边,观察着周遭的动静。

不是没想过要报警,只是我觉得严无常都不报警,一定说明这件事另有蹊跷,在没弄明白事情的原由前,还是静观其变的好。

五点半的时候,一辆车急速停在桥边,里面的人朝我招了招手,我便坦然的走了过去。

车门被推开,里面的人示意我坐进去,整个车里除了我就只有一个司机一个陌生男人,两人都戴着黑色墨镜,明显就不是什么正道上的人。

我以为上了车他们便会用布蒙住我的眼睛,可事实上他们并没有。

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绑架,恐怕不是单纯的绑架那么简单,这些人到底是想怎样,恐怕不久后答案就出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