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去捉.奸一样的雷厉风行,我打车直奔战地——凤舞九天。

下了出租车,疯狂的摇滚乐震的人耳膜嗡嗡作响,流光溢彩的烫金大字闪耀着刺眼的光芒,深吸一口气,我迈着艰巨任务的脚步走了进去。

里面比起外面,霓虹灯更加的刺眼,舞池中央的台面上,一位打扮的跟个妖女似女人穿着暴露的跳着钢管,四周被围了个水泄不通,男人的尖叫声,叫好声,挑.逗声,绵绵不绝……

我穿梭于人群之中,到处寻找李慕承的身影,奈何凤舞九天做为B市最大的娱乐城,想找一个人简直如同大海捞针。

筋疲力尽的转了半个小时,也没找到我的目标人物,突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,在B市想找别人不容易,想找李慕承哪岂不是最容易的事。

看来我真是被气糊涂了,竟然这样盲目的找,我只要找这里的负责人随便一问,目标还不是马上就能被锁定。

“你好,请问远洋的李总在这里吗?”我对着大厅中央的领班礼貌的询问。

“你是?”他疑惑的打量着我。

“我是他太太。”极优雅的冲他笑笑,李慕承是有头有脸的人物,我要是不弄出点气场出来,我唬谁啊我……

“好的,请稍等。”我以为他会直接告诉我李慕承在哪里,结果他竟然拿起对讲机,一字一句的交代:“请转告李总,他太太来了。”

“……”我差点没昏过去,同志,你这样办事不行啊!

过了大概一分钟,他的对讲机传来了声音:“老大,李总说他没有太太。”

领班一听这话,立马疑惑的将视线转向我,把我尴尬的真想找个洞钻进去算了。

他等着我解释,我眼珠转一圈,努力又挤出一丝优雅的笑:“我是他未婚妻,还没领证。”

他没说话,但脸上的表情已然对我失去了信任。

该死的李慕承否认了他没有太太,我就没机会问出他在哪里了,正在懊恼之时,我听到远处的男领班对着一名女服员招手说:“燕燕,你到202房间去侍候着,我担心兰兰她们几个招待不周。”

那名唤燕燕的女孩听话的点头,正想转身,男领班又补充了一句:“一定要尽心,那里面的人都是有来头的,尤其是远洋的李总。”

众里寻他千百度,得来全不费功夫。

我紧随着女服务员的脚步,不大会就到了202房,在她还没推门前,我率先冲到她前面进了房间。

一屋子的人啊,齐唰唰的将眼光扫向我,即使一堆的帅哥,我还是第一眼就找到了我要找的人。

“哟,这个来的漂亮啊——”

“九天现在美女越来越多了,这个对我胃口,你们别跟我抢啊——”

“李总不发话,你甭想一个人独占啊——”

……

我缓步走到李慕承面前,把他身边的陪酒女一把推开,大哧哧坐了下去。

“嘿,有个性!我喜欢。”油腔滑调的声音从左侧传来,我无视一切调戏的声音,直勾勾的盯着李慕承。

“这小妞有眼光,怎么一来就看上了咱们不食人间烟火的李总?”戏谑的声音源源不绝,其中一个帅哥善意的提醒我:“别对他献殷勤,他对女人没‘性’趣……”

无视他的提醒,我笑着对李慕承说:“你告诉他们,我是不是来陪酒的?”

他终于开了金口:“你怎么来了?”

“我要再不来,你岂不是对这种夜夜笙歌的生活越来越迷恋?”听我这么一说,原本调戏不断的声音终于戛然而止,他们互相望了望,似乎再猜测我的身份。

“李总,要不咱们改天再聚,貌似你……后院着火了……”一个男人戏谑调侃,其它几个人强憋着笑,时不时用余光往我这撇一眼。

“不用了,你们玩你们的。”我起身冲李慕承使了使眼色,可他并没有和我一起离开的打算。

他要是能被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,他就不是李慕承了,可我若是搞不定他李慕承,我同样不是夏允锦了。

“你不走是不是?”我趴在他耳边低声询问,他没回答我,我又说:“你信不信我跑到顶楼跳下去?”

他还是没回答我,我转身走了出去。

出了凤舞九天的大门,我饶到后门的方向,后门是一条繁华的大街,李慕承他们的包房窗户也是正对着后门。

我确定好李慕承二楼窗户的方向,然后望着街上走过的行人,寻找着与我配合的搭档。

一名叼着香烟的小老头经过我面前的时候,我赶紧叫住了他:“大叔等等。”

“啥事?”他回头,露出一排大黄牙。

“你过来我跟你商量个发财的事。”

“什么发财的事?”

他兴高采烈的凑过来。

指了指二楼的窗户,我简明扼要的说:“等会我躺在那个草地上,然后你就用尽你全身的力气大喊有人跳楼了,我就给你五百块怎么样?”

这个条件多么的诱人,只要扯着嗓子喊两句,就能轻松赚到五百块,小老头有些不敢置信,我看他犹豫不绝,立马从背包里拿出钱包,抽出二张一百元递给他:“这是押金,事成后我会再给你三百。”

百元大钞握在手中,这还能假的了,小老头满脸激动的答应:“好,没问题,我年轻的时候就数嗓子眼最响亮,我媳妇跟我吵架的时候……”

“行了,行了,咱办正事吧。”我赶紧打断他,我是让他来配合我的,可不是来听他家里长短的。

他走到路中央,我躺在了草坪上,对他打了个手势,他立马会意的大声尖叫:“快来人啊!有人跳楼了,快来人救命啊!有人从上面跳下来啦!!!”

隔的那么远,我都被这声音刺的有点耳鸣的感觉,没想到这小老头看着瘦小,嗓子眼果然够响亮。

“李总,找你的女人跳楼了!!!”听到二楼传来一个男人震惊的呐喊,我想我的目的就要达到了……

李慕承出现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,一听他唤我名字,我立马坐了起来:“不是不出来吗?”

他看我的眼神,恨不得将我掐死。

“姑娘,事儿办完了,我的钱呢?”小老头弯腰向我伸出手。

我从钱包里又抽了三百元递给他,李慕承看着我俩交易,想掐死我的念头似乎更强烈了。

小老头拿了钱,跑的比兔子还快。

“没良心的坏男人,非得我跳楼了你才出来是吧?这么多天对我不闻不问,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?就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,你以为没有感情就可以天下无敌了吗?!”

他看着我,那么专注的看着我,一秒、二秒、三秒,不知过了多久,突然朝我伸出手,我以为他是真要掐死我,结果,他只是把我抱进了怀里,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耳边,意外地从牙缝里绷出一句:“夏允锦,这辈子我算是栽在你手里了……”

接到叶珊的电话,是距离上次见面刚好一个月,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,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。

“允锦,你有空吗?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来医院看看我……”

“你怎么了?”我急忙询问。

“一言难尽,你来了就知道了。”

我开始胡思乱想,她生病了?她怀了情夫的孩子,去人流了?她因为无法释怀过去,冲动的自杀了?

……

想起之前我们见面时说的那些话,心里惶恐的感觉愈发强烈。

见到她的那一刻,如我猜想的不乐观却是比我想象的更震惊,足足有三分钟,我一句话也说不出。

“允锦……”她声音哽咽的叫了我一声。

“这是怎么了?”我盯着她鼻青脸肿以及身上大小的伤痕,痛心的问。

她呆呆的将视线转向雪白的天花板,咬牙切齿的说:“被人打的。”

“谁??谁打的?”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包养她的男人。

“你一定认为是陈真对吗?”我点头,陈真是她情夫的名字,她一眼看出了我的猜想。

“不是他。”她否定了我的猜想,接着面露羞辱的说:“是他的老婆齐珍珍!”

心里突然间变得很不是滋味,这个结果和她见面的那天我就预想过,没想到我的预想竟成了事实,甚至比我预想的更严重……

我理解叶珊现在的心情,却不知该怎安慰她。

“你和她老公的事什么时候被发现的?”盯着她惨不忍睹的面容,我痛心的问。

“老早就知道了,只是忍不下去了。”

“我之前劝你离开你不听,在当今这个文明的社会,道德两个字比什么都重要。即使你今天是一个受害者那又怎样?指责你的人仍然会多过于同情你的人!”

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谴责她,她黯然的低下头……

“齐珍珍之前警告过我几次,我没当回事,况且陈真也跟我说过不用理会她,我就更不当回事了,结果昨晚我莫名其妙被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拖进了车里……”

说到这里,叶珊无法隐忍的哭了出来:“他们把我带到一处偏僻的危楼区,先是对我拳打脚踢,接着齐珍珍出现了,她细长的高跟鞋狠狠的踩着我的头发,更让我痛苦的是,那些男人竟然脱了我的上衣用烟头烫我的胸部……”

不算漫长的诉说经过,却深深搅乱了我那颗本就缺乏安全感的心,紧紧的搂着她,听她哭着继续说:“允锦我不怕身体上的痛,只是那样的屈辱你能体会吗?你能想象吗?我真的希望就那样死了算了……”

眼角渐渐的湿润,为叶珊也为自己,我从来不用担心会有叶珊这样的下场,可我仍然被她的下场刺激的安全感尽失。

她解开身上的病服,我清楚的看到了那触目惊心的伤痕,一圈圈丑陋的如同蜂窝,聚集在胸口娇嫩白皙的皮肤上,叶珊是哭着解开的衣服,看完那些伤痕后我难过的为她扣上了钮扣……

“叶珊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吧,奢华的生活再怎么美好,也抵不过现实的残酷。”待她情绪稍稍平静后,我出声安慰,经过这次的伤害后我确信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忍受相同的羞辱。

她不回应我只是哭,哭了很久后竟然说:“就这样算了我真的不甘心!”

“那你还要怎样?要让陈真赔偿你青春损失费?还是要他离婚后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?”

面对她的不知悔改,我很无奈。

“叶珊你不要再傻了好吗?你现在伤成这样,那个男人再哪里?他让你不要当回事,当真的出了事后,他有来看过你吗?他有说过要替你讨回公道吗?没有是不是?”就算再不想承认我的话,这也是无法更改的事实!

“浮生若梦,不如善待自己。”我最后说了一句开导她的话。

这句话曾经是李慕承跟我说的,当时我很激动却仍然记忆犹新,以为那时候他的话我从未听进去,却不知从何时起,早已刻进了心里。

“允锦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?你一定是这么认为的对吗?其实我只是习惯用钱来给自己找安全感,喜欢用钱来弥补心里受过的伤害,人也许会背叛你,但钱永远不会,无论在什么时候,钱都是可以让你高兴和兴奋的,所以我爱钱,我爱有钱的男人,即使被一个有家室的男人圈养,我也甘之如饴……”

不知何时离开的医院,走在热闹的步行街,阳光异常明媚,心却阴暗到底。

叶珊的遭遇,滋生了我心里莫名的失落感,我很想见李慕承,很想问他能否给我一个,我不用担心的未来。

恍恍惚惚的在天黑前回到了忆园,陈妈见到我关切的询问:“夏小姐晚饭吃了吗?怎么才回来?”

坐在客厅看电视的玲玲抢先回了句:“人家跟男朋友如胶似漆,彻夜不归都是正常的,陈妈你瞧瞧你问的是什么话!”

无视她们直接上了楼,进了浴室我坐在浴缸旁,打开花洒任细密的水侵湿全身,即使双眼紧闭上,脑子里回想的仍是叶珊受伤的身体。

过了很长时间后,浴室的门被推开,我听到了李慕承的声音:“怎么衣服不脱就坐在这里淋水?

他的声音透着温柔的谴责和关怀,可我什么也不想说。

“为什么这样?”面对我的沉默,他有些生气。

“忘记了。”

一把抓起我的手,他控制不住的低吼:“忘记了?什么事情能让你失魂落魄的忘成这样?”

我紧咬住唇,不理睬他,他半蹲在我面前,见我还是不说话,耐心尽失的用力扳过我的身体,然后狠狠的吻住了我,这个吻是极霸道的,我软倒在他怀里,任他欲求不满……

“告诉我,为什么要这样?”终于克制住自己松开了我,他继续追问。

“我心里不舒服。”

“谁让你不舒服了?”

“没人让我不舒服,就是别人发生了一点事让我受了点影响。”

我哀怨的看着他,已经不想再多说了。

“谁发生了什么事?”

我不想说不代表他不想问,以前李慕承才不会这样好奇,别说我不想说,就是我想说他也不一定有兴趣听,可现在……

“你什么时候开始对别人的事这么感兴趣?”我黯然的问。

他用手指弹了弹我的额头,不悦的皱眉说:“别人的事我从不关心,我关心的是你,如果你因为别人的事而不高兴,那别人的事就不再是别人的事。”

有那么一丝丝的感动,我吸了吸鼻子,把叶珊的事如实的告诉了他。

李慕承双眸复杂的凝视我,过了很长时间后,他问:“你需要担心这些吗?”

我想解释我并不是担心这些,只是被这些不美好的事搅乱了心情,可是嘴唇张了又合,合了又张,就是说不出一句我想表达的意思。

“你什么也不用担心,那些事我永远不会让它发生在你身上。”

这是一种承诺,还是一种安慰,我已经分不清,但事实上我也不用分清,因为我不是叶珊,我不会像她那样明明可以绕道,却依然给了别人正面羞辱的机会。

李慕承把我抱出了浴室,换了干净的衣服,然后把我按在床上盖好被子。

“不要再胡思乱想,养好精神明天陪李采莲女士去美国。”

原本浑浑噩噩的意识因他这一句话突然变得清醒,我睁着惊悚的双眼问:“去哪里?”

“美国。”他又强调了一遍。

这一次我没有听错,他说的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——美国,可是我为什么要去美国?

“你母亲要去美国做什么?”

“闲的太无聊,去度假。”

如果李慕承让我和他一起去的话,或许我还会考虑考虑,可对象竟然是他母亲,那我还考虑什么?他能保证我经的起他母亲的折腾吗?

“我不能去美国。”一句斩钉截铁的话,他眉头轻蹩:“为什么?”

“赵沥在美国,你不怕我去找他吗?”

“想留的不用留,想走的也留不住。”这句话好熟悉啊,是因为我曾经也这样想过吗?

“你母亲是去度假,我跟着她一起去,你很长时间都看不到我了。”我换了种方式,目的却只有一个,那就是不要让我去美国。

“没关系,她只是去三五天,三五天也不算长,让你出去散散心也好。”

这话听起来好像是为我好,可我不需要啊,心里各种的纠结。

“我现在心情已经好了,所以不用散了。”

“可你刚才……”他欲言又止。

“没事了,刚才就那一会,现在真的好了,哪儿也不用去。”

“那好吧,你说心情好我就放心了,回头我跟李女士说一声,让她一个人去得了。”

终于不再坚持让我和他母亲一起去美国,我长长的舒了口气,倒不是不喜欢他母亲那个人,主要是怕李女士心血来潮的时候我会扛不住。

“你早点睡,我要去见个朋友,今晚就不陪你了。”李慕承摸了摸我的脸颊,俯身一吻,然后转身离开了我的视线。

一清早我正睡的香甜,手机铃声大肆宣扬的叫了起来。

我闭着眼睛把手机摸过来,然后放在耳边慵懒的说了句:“你好,哪位……”

“允锦起床了没有?今天是周末赶紧到我这来。”

我继续朦胧的问:“到你那,你是哪位啊?”

“死丫头,我是慕承妈,李阿姨。”

慕承妈??李阿姨??昏倒~!!

顿时睡意全无的坐起身,我吞吞吐吐的问:“李……李阿姨,您儿子没……没跟您说吗?”

心里抖的那叫厉害,李慕承一向是注重效率的人,难道对我的事就可以忽略这一点吗?

“说什么?他有什么话要跟我说?”

——无语至极,李慕承他果然还没跟他妈说,这下好了,把烂摊子丢给我了!

“阿姨我觉得还是您儿子直接跟您说比较好,我语言表达能力欠佳,我怕我说的话你可能不容易懂……”

我多么委婉的把担子往李慕承身上推,可李女士她哪里是省油的灯,只听她叹口气,很失望的说:“哎,看来你也是不想陪我才故意推脱的,好吧我懂了,自己生的儿子都指望不上,又怎么能指望儿子的女人……”

听她说的这么可怜,我有些于心不忍,于是咬咬牙安慰她:“阿姨,你去美国一个人也不是不行,等以后我工作不忙的时候,我再陪你去好吗?最近手里的工作实在是太多,如果我就这样弃工作于不顾跑到国外去玩的话,也太缺乏职业道德了……”

“等等,等等……”她打断我想继续说下去的话,纳闷的质问:“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去美国?”

“……”

都说一日之计再于晨,清晨本该是人最清醒的时候,我却被他们母子俩整的晕头转向。

“难道慕承跟你说我要去美国?”她向我求证,我回了句:“是啊,他昨晚说的!”

她一听这驴头不对马尾的话,倒是反问起我来:“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啊??”

我一脸黑线,她问我,我问谁去?我还想知道她儿子为什么要这样说呢~!

“阿姨有可能他以为昨天是愚人节,故意整咱们俩呢,其实愚人节前天就过了,瞧瞧您这儿子,对咱中国的节日真是一点都不重视!”

我这话仿佛说到了她心坎上,她长长的叹了口气说:“可不是呀,这家伙别的日子记不住就算了,竟然连母亲节也记不住,母亲节从没主动送过礼物给我,偶尔勉强送一次还是我刻意提起的……”

真是后悔找了愚人节这个理由,本该结束的通话,因为说到了她心坎上,竟让我成了她没完没了的倾述对象。

从李慕承小时候如何不跟她说心里话,再到李慕承大了以后如何疏远她,最后提

到自己现在的孤苦伶仃无依无靠,整整说了二个小时零九分钟!!

一直到我手机电池耗尽,自动关机才结束了这场看似永无止尽的谈话……

换了块新电板,我第一件事就是质问李慕承昨晚为什么骗我。

“你母亲说她根本没有提过要去美国,你为什么要骗我?”我开门见山质问。

“因为你心情不好。”他泰然自若回答。

“那你骗我,我心情就好了?”

“为了不去美国,就算心情不好,你也会强迫自己好起来。”

“……”

话说到这份上,我想我已经多少能体会李慕承的用意了。

他一定是看我心情不好,而又知道我最怕她母亲折腾,所以才撒了个善意的谎言。

虽然有种被耍的感觉,可转念想想,李慕承最不屑的就是撒谎,为了让我心情好起来而做了自己最不屑的事,其实他也挺不容易的……

“好吧,我权当是你用心良苦了,我不计较了,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。”

“说说看。”

“晚上我想请你吃饭,能不能给个面子?”

“那敢情好,这面子必须给,地点在哪?”

“在你家里,我请你去你家吃饭,你没意见吧?”

“……”

我能想象李慕承听到我这句话无语成什么样,故弄玄虚了半天,竟然是我请他去他家里吃饭,有这么个请法的吗?

挂了李慕承的电话,我又立马打给了李母,我说我要过去陪她吃晚饭,她自然是极高兴的。

上午去医院看了叶珊,她的精神状态似乎好了一点,但关于要不要重新开始新生活却只字未提。

“允锦,李慕承对你好吗?”我正在给她削苹果,她突然放下手里的书,眼神茫然的看着我。

“很好。”

“我很羡慕你。”

停下手里的动作,我盯着她惆怅的失落表情,淡淡的问:“羡慕我什么?”

“羡慕你很多地方,读书的时候成绩好,人长的也漂亮,现在又有一个这么优秀的男朋友,允锦,你真的很幸福。”

——真的很幸福?我觉得这句话真是好讽刺,如果叶珊知道我那悲哀的三年,她还觉得我很幸福吗?

“你也可以很幸福,关键看你自己怎么选择。”

她明白我所指是什么,故意岔开话题:“等我身体养好了,咱们却旅行吧?云南怎么样?云南的丽李很不错哦!九寨沟呢?九寨沟好像秋天去才适合,大理似乎也是个不错的地方……”

“行了啊你!”我打断她的话,很不给面子的说:“要去你去啊,我可不去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没你那么闲。”我冲了她一句,我可是有工作的人,怎好跟她这个无业游民比。

“哎也是,向来只有失意的人才会有外出旅行的念头,你如今正是情场得意之时,浓情蜜意的时间都不够了,哪还有空闲的时间陪我啊……”

她这半调子的话虽无恶意,却让我听的头痛,将削了一半的苹果丢给她,我站起身说:“没空听你念经,我还有事先走了,改天再来看你!”

出了医院的大门,我发了条短信给李慕承,让他不要忘记晚上请他吃饭的事。

到了李家才下午二点,我前脚刚跨进去,后脚李母就兴奋的冲到我面前:“哎哟乖乖你可来了,我正想打电话给你呢?”

“阿姨吃晚饭还早呢。”我笑着提醒她。

“我知道还早,是想找你过来打麻将!”

“打麻将??”我这才发现,除我以外,客厅里还坐着另外两名贵夫人。

“是啊,我们刚好三缺一,快来,快来。”

李母把我往麻将桌边拉,我心里叫苦不迭,早知道来的早的下场就是被一群贵妇拖着打麻将,那我情愿不来了。

“阿姨我不太会呢。”

“没事,不会慢慢学,输了多少钱阿姨双倍给你!”

晕啊,这样打麻将还有什么意思啊,有钱人果然是闲的无聊。

“我是做律师的,赌博不太好吧?”

“律师就不能打麻将了啊?!那照你这样说,人民警察,法院高官都不能打麻将了呢?娱乐而已何必较真呢。”

说这话的是其中一名贵妇,她这么一说,另一名贵妇立马附和:“就是啊,我还第一次听说律师不能打麻将的呢,这是什么逻辑……”

看来我已经引起公愤了,这种情况下我若再多说一句,都有罪无可赦的迹象。

硬着头皮陪她们摸起了牌,其实我是真不会打,两个小时过去后,身上带的钱已经捉襟见肘,抬头看了看我的三位牌友,个个满面春风啊喜笑颜开。

其实我知道她们并不是赢了我那么点钱才高兴,她们高兴的只是一个心理安慰,只要能赢就好,给不给钱根本就不重要。

况且我那么点钱,估计她们喝杯咖啡都不够。

偷偷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,已经快五点了,心里祈祷着赶紧结束这场麻将好让我得以解脱,然而这三个贵妇却是越打兴致越高,一点解散的意思都没有。

“阿姨,是不是该做晚饭了?”我拐弯抹角的提醒她。

“这个不用你操心,家里佣人会打点好的,你把心思都放在麻将上吧,赶紧赢上几回,我们一直赢怪不好意思的。”

……

这话说的真让人汗颜,她们怪不好意思的?我看她们赢的好意思的很。

若是真不好意思,就该早早解散了,用得着我再这里闹心成这样嘛。

又过了半小时,我的救星终于现身。

“哟,你儿子回来了!”对面的贵妇用手戳了戳李母的胳膊。

李母和我同时回头,与李慕承视线相交的一刹那,我立马露出一个求救的眼神。

“慕承你回来啦?”李母掩饰不住的喜悦,接着喊道:“刘妈,刘妈,晚餐要准备丰盛点!”

李慕承走到我身后,跟李母的两位贵妇朋友点头笑了笑,算是打了招呼。

我以为他接下来会让我不要打了,这样我也好有理由宣布解散,哪知他站了三分钟不到就转身上了楼。

心里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,趁着自动洗牌的空档,我赶紧抓起手机发了条短信。

“快来把我叫上楼。”

发送成功老半天,我不仅没收到他的回信,更没有等到他来叫我上楼。

于是又趁着洗牌的空档,锲而不舍的发了第二条:“你再不来我跟她们宣布我怀了你的孩子!”

这一招果然管用,手机刚放回桌边不到一分钟,李慕承站在楼梯口发话了:“允锦你上来一下。”

“嗳,好的,马上来!”答应的极干脆。

我发誓我从来没这么有效率的回应过李慕承,头一回,绝对头一回。

“阿姨时间不早了,我们还是散了吧,您看您儿子难得回来一次……况且他再叫我呢。”

最后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李母绝对是懂的。

“那好吧,我们改天再玩!”推倒面前的牌,她伸了个懒腰。

“哎,正玩的有劲,扫兴……”穿火红长裙的贵妇一脸的意犹未尽,而另一位披白色小坎肩的贵妇更是说了句让我差点昏倒的话:“好久没这么尽兴了,跟这位夏小姐打牌真是过瘾,把我精堪的牌技发挥的淋漓尽致,以后我们再打牌看来是少不了她了。”

以后……是的,我没听错,她说的是以后,意思以后我会经常这样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……

上楼前,我在心里恼火的嘀咕:鬼才跟你们有以后,别再让我瞧见你们了,赢我钱的坏人!

咚咚的跑到楼上,我决定要李慕承好好安慰我一下。

他房间的门半敞着,我敲都没敲就推门走了进去,见他慵懒的斜靠在沙发上看杂志,我满腹委屈的走了过去。

“李慕承,我输了好多钱啊……”

“知道。”他看都没看我一眼,就说了句知道,我一愣:“你怎么知道?”

“猜的。”仍然轻描淡写,我却更加疑惑了。

“你怎么猜的?我输钱的时候你又不再场?!”

“就你那出牌的技术,还需要等到你输钱才知道吗?

“……”真是太打击我了,太打击我了。

原本想着来他这求安慰的,结果他竟然再我伤口上撒盐,我终于明白什么叫雪上加霜了。

“别把自己说的多厉害一样,别忘了你的五子棋谁教你的!”

我骄傲的抬高下巴,就算不会打麻将,可我也有拿手的啊……

“当然没忘是你教的,可我怎么还记得,自从你教会我以后就再没赢过?”

又开始撒盐了,心里各种的痛啊,痛完了又是各种的悔啊,我是吃饱了撑的去教他五子棋是不是?现在落了个被徒弟取笑的下场,颜面扫地不说,还憋了一肚子的屈!

“你少得瑟,我是不屑赢你!”郁闷的抢过他手里的杂志,放在地板一屁股坐了下去,拿他的杂志当坐垫我很安慰。

他见我生闷气不说话,掐了掐我的脸颊,恨铁不成钢的说:“你还好意思跟我说你输钱了?早上大义凛然的说要请我吃饭,地点竟然是我家,好,我家就我家吧,想着你是不是想亲自下厨给我个惊喜,结果惊喜谈不上,惊诧倒是不小,下厨下到麻将桌上去了。”

真是莫大的冤屈啊,天知道我是真想亲自下厨露两手的,不然我也不会提早来他家,可谁知道会遇上这种事?硬是被三名贵妇拉上了麻将桌,输了钱不说还剥夺了我下厨的机会,用老话来形容完全就是:赔了夫人又折兵……

“你问你妈去啊!以为我想啊,我要想我能发短信向你求救嘛?你都不知道我这几个小时过的多么的艰辛,你一点都不体谅我,你根本就是不关心我,其实你完全就是不爱我……”

女人无理起来就可以到达这种地步。

“好吧,是我不对。”瞧瞧,对方马上认错。

李母对于我和李慕承一起过来吃晚饭,表现的很开心,饭间她对我说:“允锦,你以后常往我这跑跑行吗?”

我大惊,以为她又要让我过来打麻将,忙说:“我不喜欢打麻将。”

“什么打麻将啊?谁跟你说打麻将了?我的意思你一来慕承就会跟着来,我这个做妈的都召不回他几次,所以只好把希望寄托你身上了。”

呃,原来是这个意思,看来我的思维真是被她们下午一直糊给糊晕了。

“好,没问题的!”我答应的很利索,顿时有一种‘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’的感觉。

李慕承做为当事人,没有发表任何意见,至始至终都是沉默不语的用餐。

吃了晚饭,我坳不过李母的再三挽留,终于答应留宿一晚,可谁知李慕承竟说他晚上还有事,不能留在家里过夜。

我当然明白李母留我就是间接留他儿子,这大任刚刚才降到我身上,我要是没完成任务,岂不是愧对了李母的良苦寄望?!

李慕承刚从车库把车开出来,我像个土匪一样拦住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