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灰意冷之时,她低头看看怀中的孩子,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来。

至少,孩子是无辜的!

凌迦叶咬咬牙,在瓢泼的大雨中,挨家挨户的问,有没有人可以养活她的孩子的!

无一例外,她被人恶狠狠骂了神经病,还吃了闭门羹。

到了半夜,凌迦叶抱着孩子,落汤鸡一般蹲在一处破屋檐下。

远远的,有人穿着雨衣骑着自行车过来,看身形是个女人。

大概是值夜班归来的附近的住户。

女人在离凌迦叶不远的地方停了车,拿出车篓里的一只白色泡沫饭盒。刚蹲下,就有一只被雨浇得可怜兮兮、浑身发抖的小猫咪从暗处走了出来,冲女人熟稔的“喵呜”一声叫。

女人将饭盒打开,看小猫咪吃的狼吞虎咽,不由责怪,“这么大的雨,你这家伙怎么不知道躲躲?是一直在这里等我么?”

小猫咪喵呜了一声,用头蹭了蹭女人的掌心,女人揉揉它的头,“快点吃,吃完带你回家洗个热水澡!今晚就收留你好了,不过……就只有今晚哦!你也知道我很忙,都顾不上养活自己。”

凌迦叶看女人在小猫吃完东西后,抱着小猫进了后面的筒子楼,没一会儿,一间简陋房子的灯亮了起来。

凌迦叶看看怀中先前还会为了冷和饿而哭啼不止,现在却浑身发烫,沉睡不醒的孩子,站起来,跌跌撞撞上了那栋楼,把孩子放在了那间房子的门外,敲门之后,立即下楼,找了个地方躲起来。

没一会儿,那个女人带着孩子追了出来,四下呼唤,凌迦叶将手塞进嘴里,狠狠咬着,才克制自己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。

女人找了一会儿没找到人,发觉孩子烫得厉害,便转身上了楼。

那一夜,女人屋子里的灯没有灭过。

凌迦叶把孩子送出去之后,浑浑噩噩回到桥上。

这时,天已经亮了。

暴雨停了下来,空气却仍旧湿漉漉的。

凌迦叶浑身发烫,脑袋里一片浆糊,她站在桥上,往桥下看,只见刚下过暴雨的江水,黄橙橙的一片,水中带着从上游携卷而来的各种垃圾、生活废料。

在雨中待了一夜,凌迦叶浑身无力,她摇晃着往江水中跳,还未跨出栏杆,却一步踩空,重重倒在地上。

此时,恰巧一辆黑色的宾士从桥上经过,出于对这个突兀出现在清晨薄雾中的女人好奇,车内那个拥有犀利眼神的男人,甚至放慢了车速,观察了凌迦叶好一会儿。

看见她要跨过栏杆时,男人便下意识踩了刹车,车门刚打开,便听见重物落地的“咚”一声。

男人暗骂自己是撞了邪,才会对个陌生的女人起了关切之心,迫不及待走过去,伸手在晕厥的女人额头上一探,当即将她抱起来,送去了医院。

男人叫温嵇安,华裔美国人,此次来W城,只是为了考察W城的投资环境。

温嵇安把凌迦叶送进医院,交付了医药费,便匆匆赶去跟W城主管外资投资的官员见面,忙忙碌碌一天之后,才忽然想起被自己丢在医院的那个女人。